“叔，我們只是替您不值啊！大樓裏面上上下下誰不知道您才是專業搞運輸的？物流這一塊應該以您為主，憑什麽交給一個不知道根底的野丫頭？更不用說讓一群小耗子運東西了，那些耗子懂什麽？這中間不知道出了多少紕漏，全都是咱們兄弟費盡心思擺平的……”

“就是，叔，我知道吃裏爬外不對，但是咱們心裏憋屈啊！想想人家尋寶網送快遞的，人家拿多少？咱們才拿多少？”

“我承認自己受不了誘惑，但是沒辦法，我在瓶頸上卡了一百多年，如果再沒有突破的話，我的壽元就要到頭了，所以看到那些靈藥，我自然而然生了貪心，至於說什麽勾結外人，這絕對是沒有的，這個世界上沒有傻瓜，看到好東西當然搶著買，人家速度快，人家手快不行嗎？”

幾個犯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在那裏說著。

“好了，每人五分鐘的陳訴時間到了。”李大媽用茶缸敲了敲桌子，然後她樂了：“其實咱們這裏根本就不是什麽法庭，既沒有法官，也沒有律師……”

“就是，咱們妖怪頂多講一個捉奸捉雙，拿賊拿贓。現在已經是人贓俱獲，連做這事的人都已經承認了。”黃六爺在一旁說道，此刻老王八不在這裏，他就成了全權代表。

“我讓他們說話，根本不是為了讓他們自我辯解，只是讓大家看看，這幫家夥有多惡心。”李大媽一邊笑著說話，一邊拿起了遙控器輕輕一按。

下一瞬間，投影儀裏面投射出了一份報告——心理分析報告，附帶的還有好幾張圖表，那上面紅線、綠線、藍線一大堆。

“要不說現在科技發達呢！”李大媽嘴裏嘖嘖連聲：“咱們先看第一份，第一個人看上去好像挺緊張啊！血壓、心跳都不正常，一開始說的居然全都是真話，看來他真是這樣想的，確實替老牛感到不值，不過他還有點賊心不死啊，字字句句都是在挑撥。不過到了後面，他說的全都是假話了，看來等一會兒有必要弄弄清楚，最近的貨到底是怎麽出紕漏的？為什麽投訴那麽多？

現在再看最後的結論……明顯沒有受過訓練，看來只是被收買，算不上間諜，頂多就是一個二五仔。

第二個就厲害嘍！血壓正常，心跳略微不正常，有間諜的素質……可惜啊，說的話不對，尋寶網已經被證明是失敗的，最大的失敗就是那個快遞費，居然還去羨慕，而且擺明了自己有問題。

最後的結論是……果然，是線人的可能性達到八成。

現在再看看最後一個，乖乖，血液，心跳，一切正常，王牌間諜的素質啊！說話也明白，先把責任推到人性的貪婪和危機感上，順便博得同情，同時也激發起有類似情況的人的貪婪心和危機感……真是倒下我一個，站起千萬人啊，做間諜做到這份上，實在太不容易了！”

李大媽連連搖頭。

那三個妖怪，最後一個臉色不變，第二個臉色微微有些發白，第一個就有點不堪了，不但臉色慘白，身體還在發抖。

“厲害，怪不得那邊玩不過你們。”最後那個也不再裝了，坦然說道。

“阿文，為什麽？你為什麽要這樣做？”牛守義感到不可思議。

“為什麽？很簡單，我本來就是那邊的。”被叫做阿文的牛妖毫不在意，他轉頭看了看第一個家夥：“咱們當中真正有資格稱得上背叛的，也就只有他了。沒錯阿黃是探子，當初這邊第一次招人，還沒現在這樣顯山露水的時候，他就被派過來了。後來這邊搞大了，他們又派了我過來，有阿黃作為接引，我進來也挺容易。”

“那你說說看，最近這段日子的投訴是怎麽回事？”李大媽問道。

“為什麽問我？要問，就去問他。”最後那位沖著第一個人怒哼了一聲。

他以為自己之所以暴露，是因為最近發生的一連串投訴。

當初他阻止過，可惜這家夥不聽。

所有的投訴全都是沖著那些老鼠去的，而他最不希望的就是招惹那些老鼠，更不用說劍指那些老鼠背後的米琪了。

身為間諜、探子和二五仔，面對情報局局長，要麽百般奉承，主動投靠，最好能夠打入內部，要麽遠遠地繞道走，誰會沖上去扇兩巴掌，再吐口唾沫？會這麽做的人得有多蠢啊？這不是找死嗎？

他理所當然地把暴露的原因歸咎於豬隊友……卻不知道真正的原因是那些丹藥。

本來這事做得挺隱秘。卻沒想到幕後黑手拿了丹藥之後，給了姓李的老頭子，還為了表明大樓已經不值錢了，這類增壽培元的丹藥到處有賣，把這筆交易給暴露了出來，還打算借老頭子的嘴讓大家都知道。

最終的結果就是消息傳到了兔子的耳朵裏面，惹得兔子火冒三丈，不惜代價排查，最終把他給揪了出來。

這就是間諜的悲哀，身處於險境，還隨時有被犧牲掉的可能。

“幹脆搜魂吧。”黃六爺提議，他很清楚李大媽不合適開這個口，幹脆他來做這個惡人。

“我來。”一個眉毛胡子都快長到一起的大妖站了出來。

“沒錯，你最合適。”

“毛鬼，你這家夥玩魂魄最拿手，確實應該你來。”

“你細致一些，查清楚是誰在幕後搞鬼，雖然咱們兩家交兵，用任何手段都是可以的，但是手段也有高下的區別，現在玩的這一手實在太難看了。”

旁邊的大妖紛紛開口。

牛守義張了張嘴，他原本想開口求情，但是話到嘴邊說不出來了。

第一他不是大妖，只能靠邊站，第二……他本人也是有嫌疑的。

………………

“可惜了，老牛辭職不幹，回去經營他的運輸公司了，他這個人其實挺好的。”

“其實這事不怨他，換一個人，同樣也會被算計。”

“這話難說，第一，老牛耳根子軟，除了他，換成誰都不可能那麽容易上當，第二，老牛那個牛脾氣……換一個人根本不會在乎，何必辭職呢？”

大樓裏面上上下下都在議論這件事。

不得不承認，牛守義人緣不錯，平時大家讓他幫個什麽忙，他從來沒吭過聲，事後也沒什麽討回人情的說法，純粹就是白幫忙，所以老住戶們或多或少都欠過他的人情。

這一次牛守義辭職不幹，還從大樓裏面搬了出去，確實讓大家感到挺不好受的。

不過，大樓裏面也沒誰豁出命不要，非得讓牛守義回心轉意，大家的關系還沒好到那個地步，頂多就是勸上兩句，實在勸不住也沒辦法。

當然也有人不在乎的。

“活該，誰讓他偏聽偏信？”說這話的是野丫頭：“當初我就說過，他的小弟有問題。我從來沒信任過那些老鼠，它們的腦子就那麽點大，出錯很正常，不出錯才奇怪呢！問題是它們會出錯，難道計算機也會出錯？我的那些小弟頂多就是流水線上的一顆螺絲，運貨車上的一枚攝像頭和輔助cpu，真正管理這一切的是後面的系統。”

“好啦好啦，你也少說兩句了，要不是牛守義，你那兩百多只袋鼠根本別想從澳大利亞過來。”謝小薇一向與人為善。

“是啊，你就少說幾句吧。”喵姐也在一旁幫牛守義說話，她和牛守義相處的時間最長，當了一百多年鄰居：“這次的事，明著是針對老牛的，其實是給大家一個警告，讓其他人管好各自的手下。”

說到這裏，喵姐朝著呂玉翎那邊瞟了一眼。

如果說大樓裏面最失意的人是牛守義，那麽第二失意的人就是呂玉翎了，她手下那批人全都走光了。

“你其實用不著在意的，人各有志嘛！當初杜麗、殷博文離開的時候，也沒看到你這麽失落嘛！”喵姐說道，這也算是一種安慰，至於聽不聽，她就不管了。

“是啊，你現在還沒看出來嗎？其他人都是拉自己的同族進來，只有你和隔壁那倆不是，你拉的都是驢客，走南闖北，熱愛冒險，喜歡自由。隔壁那群……”江寧都不想說什麽了，如果鄭飛是爛人，那麽隔壁那一堆就是爛肉了，什麽品種的都有。

“你真用不著在乎，說不定他們心裏有鬼呢？或許他們也被收買了，只不過他們的身份不一樣，因為是跟著你，算起來和兔子的關系比其他人近，所以適合放長線釣大魚。”這一次跑過來安慰的是胡嬌嬌。

人家畢竟是混官場的，多會說話！上來先一棍子打死，反正對方已經走了，沒辦法辯解的：“你啊！就把心放寬些吧，這其實是最好的結果，也省了將來大家難看。”

“還將來呢！以後遇上，大家難免會尷尬。”呂玉翎嘆息了一聲。

“你這樣想就錯了。”胡嬌嬌搖了搖頭：“你以為自己短時間裏面還能到處亂跑？現在大聯盟和小聯盟對掐，很有點當年天地元氣剛剛衰弱時候的味道，沒有幾十年根本別想平息，等到徹底平息的時候，你也不會是現在的你了，就算什麽事都沒發生過，也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樣相處，他們得仰望你才行。”

“才幾十年的時間，不可能有這麽大的變化吧？”呂玉翎疑惑不解地問道。

“有只兔子才修煉了一年多……”胡嬌嬌斜著眼睛看著江寧。

“那啥……他不是轉過世的嗎？不能算的。”呂玉翎其實也挺迷糊，以前她是絕對不相信的，現在……她也搞不清楚了。

“那啥……我得去煉丹房那邊打個招呼，得警告他們，不許接私活，這次的教訓算我的，沒有下次了。”江寧轉身就走，怎麽說著說著，話題轉到他身上來了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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